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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用臉頰磨蹭著我的手,代表著佔有,我也用臉頰磨蹭著她的額頭,表示我們屬於彼此…


我一向不否認我是一個沒有什麼愛心的人,因為我從小就不喜歡小動物。牠們對我來說只是一群帶有體臭與跳蚤、毛絨絨、愛叫、愛吼的一種生物。狗還好,至少我覺得牠們還算可愛,只是老是喜歡用牠們溼答答的舌頭舔你的腿…噁…

而貓就更不用說了,一直以來都覺得牠們那雙夜裡會發光的眼睛是邪惡的。小時候鄰居的貓特別喜歡到我們家的院子裡大小便,所以也總是聽到母親在說"貓最討厭了!",更不用提我最喜歡的電影是美國鼠譚…(雖然我也不喜歡老鼠),看到電影與卡通的貓總是策劃著如何追殺弱小、可憐的小老鼠們讓我深深的認定貓有著詭計多端的個性…

這樣的我當然沒有寵物,也因為不喜歡吵鬧所以即使有空閒的時候也是自己窩在家中,也是因為這樣我在工作上投入了幾乎除了睡覺之外所有的時間,還覺得這是沒有什麼不對的,甚至對於自己的"上進"還有些驕傲。

直到有一天,老闆在全組人的面前誇獎我"很努力、總願意加班也常常不睡覺來完成工作",我突然發現了自己好悲哀。像我這樣的人一定是生命裡沒什麼重心吧!要不然為什麼沒有什麼嗜好?所以我開始試著以自製保養品、肥皂、烹飪等等來培養一些興趣,試著將重心轉移到其他的事情上,但是我失敗了… 因為除了工作,我對於其他的事情真的很懶,有如剛和男朋友在一起時對他說過的一句話"我需要一個讓我可以專心工作而無後顧之憂的男人"。

『我要養寵物!』

『喔…』他不以為然的回答著,很清楚我這種沒有愛心的個性。

『我的生命沒有重心,而且我好寂寞喔!』

『我不是每天都在家?』

『可是你都沒有陪我啊!』

『哪有?我最喜歡陪你了呀!』

『才沒有,我都覺得我在跟你的背影談戀愛。你看,就連我現在在跟你說這些的時候你的眼睛還是看著電腦。』
他把頭轉過來,看了我一眼,身為工程師的他,生命中沒有電腦就跟魚沒有水一樣。

『我最喜歡看你了啊!』他說。

從那天開始,我每天回家就開始逛寵物的網站,從狗、到兔子到黃金鼠、天竺鼠、鸚鵡、甚至迷你豬…

『狗?那你要每天回家帶牠出去散步、大小便,還要沿路幫牠清大便喔!』他說。

因為我的懶惰,我決定把"狗"從清單上劃掉…

『兔子會滿地大便喔!』在鄉下地方長大的他,養過多種寵物,所以對動物的習性很了解。同樣的,他對我也很了解…

那天,我把"兔子"從清單上劃掉…

『你養什麼都可以,可是我不喜歡鼠類,他們都鼠頭鼠腦的。』他抱怨著。

難得也有他不喜歡的動物,我也只能退縮了。"黃金鼠、天竺鼠"…劃掉…

『豬?那你以後還吃豬肉嗎?』同樣的,背對著我,他這樣說…

嗯!劃掉…

而鸚鵡…先跟那些養鳥的讀著說聲對不起… 在我去逛鳥店時,看到四周的小飛蟲以及空氣中漫佈著的臭味我當場把鸚鵡劃掉…

『養貓好了。』他說。

『貓?可是貓都很驕傲,不理人,而且大小便超臭的!』對於他的提議我很不以為然,對貓根深蒂固的不喜愛很難一下子改變。

『可是養貓很適合妳。妳不用帶牠出去散步,因為也不可能;大小便他會自己在貓沙裡面大,不會到處都是,而且我也會幫妳清;牠也可以自己一個人在家,因為白天都在睡覺,所以比較不怕寂寞。像你那麼懶,還是養貓好了。』

雖然還是打從心裡不喜歡貓,可是覺得男朋友的話還是有些道理,所以從那天起,開始逛起貓咪的網站,關於貓的習性,以及認養貓咪的網站。逛遍了貓的網站,我決定找波斯或是金吉拉。

因為不相信寵物店,所以只找認養或是家中生小貓要賣的。在被兩個波斯貓的貓主放鴿子後,我覺得或許金吉拉比較好,而當時最快可買到的金吉拉遠在台中。然而急性子的我想要什麼都不願意等的,所以硬是拉著男朋友南下台中。

已經往著認養小貓的路上,可是一路上我還是很緊張。雖然我從小到大可以輕易的中途放棄很多嗜好,可是這次不一樣…這是個活生生的生命,即使我不愛小動物,我僅有的責任感讓我不安。

『台灣貓的壽命平均14歲,我一養就會是14年,萬一養了不喜歡怎麼辦?』我擔心的問。

『帶回家不喜歡就趕快還給人家啊!』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我坐在露天的泡沫紅茶店,等待著貓主的到來,矛盾的心情,希望不要又被放鴿子,又希望貓主不要來,讓我逃避養貓的責任…

遠遠的,看到兩個女孩子提著貓籠走過來…

『你們就是要認養貓咪的人嗎?』其中一個女孩問我。

『對啊!』還情緒呆滯的我說不出話來,男朋友代替著我回答。

『貓咪們在這!這是兩隻姐妹,看你要哪一隻都可以!』另一個女孩說著,打開了貓籠…

絕對比屈成氏有誠意…我敢發誓,那兩隻貓是我這一生中看過最美的東西!

因為兩隻貓真的都長的一模一樣,所以請貓主幫我選一隻比較乖的給我。

『頭上灰色紋路比較不敏顯的那隻,牠是最小的,而且差點生不出來,可是我親手接生的。牠的哥哥,已經賣掉了,還有牠的這個姊姊都會跟牠搶飯吃,牠常常吃不到,也都自己默默承受,脾氣很好,很乖。』

說真的,我很同情牠的故事,而且仔細一個,牠真的"比較"可愛,除了背上一道灰色紋路,幾乎是隻白貓,而我喜歡白色。

帶著牠,我們坐上客運回台北,一路上,坐在男朋友腿上的貓咪好奇的看著我們,男朋友撫摸著牠稚嫩的臉、拉拉牠的小手、小腳、搔搔牠的肚皮,甚至把手放在牠的嘴前讓牠舔。

伸出手,我摸摸牠的額頭,這也是我生平第一次摸動物。牠的毛好細、好軟,而且摸牠時,牠將眼睛瞇起來的模樣,似乎在享受著那樣的觸感。可是我還是無法將手放在牠的嘴前,或是握著牠戴有尖爪的小手。

一路上牠都安靜的坐著偶爾探頭看著車窗外、看著我們,即使司機狂飆著車、一路震盪,直到快到台北,才聽到牠抱怨的喵了一聲,可是聲音卻是如此溫柔好聽。

三個小時的車程,我與男朋友不斷的撫摸牠,並討論著牠的名子。

『你小時後養的貓叫什麼名字?』

『貓咪啊!』

『你就叫你的貓"貓咪"喔!』

『對啊!』

『那麼沒有創意?』

『對啊!』

『總之不要叫咪咪小白或是貓咪,我要不一樣的』

『那小雪勒?』

『太平凡。』

『阿雪?』

『ㄟ!好耶!最好是用台語唸。可是要可愛一點的。』

『倒灰(豆花)!』

『讚讚讚!』

可憐的貓咪用牠特有的無辜眼神望著我們,只因為牠的新父母堅持著要俗又可愛的名字、而且牠柔柔嫩嫩的就變成了倒灰了。

倒灰剛住進我們家時才1.6公斤,可憐兮兮的小傢伙。其實要不是在獸醫那量的體重,我還真的會以為她胖胖的。那層厚厚的細毛真能唬人。

跟我們相處的第一天晚上她和我們睡在一起,而且是在我的旁邊。那一整夜,我睡的很不安穩,一直不斷的看著她,還有她晚上在發光的眼睛。說真的,我很怕…雖然她只有小小的身體,可是那時我對貓的了解,是她搞不好不為什麼的會半夜起來抓我一下。所以我一直看著她,看著她的眼睛,整個人縮在被窩裡...

翻來覆去了一整夜,好不容易睡著了,她卻開始蹦蹦跳跳的,一整個晚上的精神緊繃,我累垮了。

『或許我們不適合養貓,我晚上都睡不好。』早上我跟男朋友抱怨著。

『再試試看了,真的不行週末再抱回台中。』

第二天晚上,男朋友盡量的把倒灰抱在他身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一直回到我的身邊。所以很殘忍的,我把她關在門外。而她就在門口哭了好久…

第三天晚上,我想或許睡覺時把她關在門外是對的選擇,所以任憑她哭著我還是沒有放她進來。漸漸的哭聲停了,我也睡著了。

但是奇怪的是,雖然身邊沒有了威脅,我卻睡不安穩。不到五點,我醒來了。打開門喊著她的名字,心裡有點擔心,而且過意不去。

突然,看到她白色的身影邊哭邊跑下樓跑向我。她哭著,用臉頰摸擦著我的腿,我嚇到了,把她甩開,看到她跳開,遠遠的看著我也是害怕著的。

那時,我忽然了解,她也害怕著我,就如我害怕著她一樣。對彼此來說,我們都是陌生的,何況她又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遠離了她的父母。

『你會想媽媽嗎?』我心軟的靠近她,輕輕的摸摸她的頭,聽到她呼魯呼魯了起來,我有點嚇到,從沒有聽過這種聲音。

把賤兔手上握著的塑膠球剪下來我把球丟在地上滾動著看著她追著球玩的好開心,我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每天,我盡量多看關於貓的書籍,學著如何與她相處,甚至如何抱她。很難想像吧!我甚至不知道怎麼抱她。也漸漸的每天早回家,幾乎不再加班,只為了早點見到她,怕她寂寞。

每天,下班時她都在門口等我,我一進門她就用臉磨蹭著我的腿,等我脫了鞋子,她就會聞聞我的鞋子,再舔舔我的腳(哈)。

她像是有魔力一般,讓我這個討厭貓的人無法自拔的愛上她。我喜歡抱著她入睡、陪她玩著紙飛機跟她一起在地毯上翻滾,她成了我的乖女兒,我完全不能沒有她。

每天,當她用臉頰磨蹭著我的手,代表著佔有,我也用臉頰磨蹭著她的額頭,表示我們屬於彼此…忽然間14年這個平均年齡的數字對我來說太短了,因為我從未對任何人付出這樣多的感情。不過我也希望我能活的比她久,我希望她的一生都是由我來照顧的好好的,我希望面對離別傷痛的是我,而不是她…

至於我那男朋友,除了一開始幾天他和倒灰比較懂得相處,現在我的乖女兒每天都只粘著我(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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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ouhuidem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5) 人氣()